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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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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那家小診所的時候,我曾經幻想過未來的生活。

畫面裏有一束溫暖和煦的陽光,它輕輕的落在淡紫色的碎花床單上,穿過指尖,毫無重量。

推開窗,如少女般嬌嫩艷紅的薔薇花安靜的盛開在籬笆上,還有兩只叫不出名字的小鳥停駐在我的窗前,慢慢收攏翅膀。

再也沒有那些愚蠢的病人無休止的大驚小怪、指手畫腳、喋喋不休……

雖然現在的我滿心創痕已經對這樣的生活毫無興趣了,但是無論怎樣我都不會選擇住在這樣的的地方。

一個黑暗恐怖的地方——溫頓莊園。

“蹋嗒——”

“蹋嗒——”

空寂,是用來形容這裏的詞語中,最保守的一個。

走廊裏,我和律師的腳步聲一輕一重,慢慢重合。

突兀的腳步聲仿佛是踩在了心上,恐懼像是潮水慢慢的湧了上來,讓我不由自主的調整呼吸,試圖讓心臟的跳動合上腳步的節拍,唯恐這裏在出現其他什麽不該存在的聲音。

不管怎樣,這條幽暗的、仿佛沒有盡頭的走廊,帶給我很重的壓迫感。

身後仿佛有一雙眼睛在窺視,不懷好意。

我努力放輕呼吸,僵直著脖子微微側過眼。

其實我是想回頭確認下背後有沒有人的,但是我不敢。

如果我轉過頭,真的看見了什麽不該出現的東西怎麽辦?

恐懼,永遠比恐懼本身更可怕。

而黑暗,賦予恐懼。

這裏所有的墻壁上都貼著繁花鎏金的壁紙,在燭火的照耀下反射出絲絲縷縷的暗光。

是的,燭火。

我想這座莊園的主人一定有著什麽難言之隱,畢竟一個能拿出令人趨之若鶩的豐厚獎勵的人,在自己的莊園裏居然只使用這些雞肋的蠟燭。

“吱——嘎—嘎—嘎—”

刺耳的摩擦音響起,讓我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這些該死的家夥就不知道給這扇門上一點順滑油嗎?

這裏一點都不像是一座莊園,反而像是鬼屋。

律師先生在我們進來後關緊了門,身後的黑暗仿佛也被這道門所隔絕了,雖然大廳裏面並不比走廊明亮多少,但是至少這裏的燭火多了一些。

邀請一位女士在黑不溜秋的房間裏面賞畫?哼,我想也只有這位虛偽的紳士才能做出這種事了。

大廳有一個奇怪的壁爐,裏面堆著松木柴火,幹幹凈凈,沒有一點焚灰。

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但始終無法找出那個奇怪的點。我只是一個醫生,在蛛絲馬跡裏探索不同尋常的遺跡這種事情,顯而易見,我並不擅長。

壁爐前有一塊暗紅色的波斯地毯,白天的時候我曾經見過那上面覆雜得令人炫目的花紋,但是現在太暗了,我只知道我不小心踩在了上面。

軟綿綿的。

原諒我的職業習慣,腳下的觸感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第一堂解剖課上的一只青蛙。

那時我還不敢直面這種渾身黏膩的兩棲動物,在失手給了它一刀之後沒有控制住這個跳躍能力強悍的家夥,並且在它逃跑的時候還不小心踩了一腳。

它身體內並沒有多少血液,可惜還是濺了我一腳。

我深深的記得那種觸感,軟綿綿的。

即便我現在能夠眼也不眨的用手術刀劃開人體,但這段回憶仍然令我感到不適。

我討厭任何軟綿的東西,在這個黑暗詭異的莊園中,這塊奢華昂貴的地毯成功讓我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

除非這塊地毯能夠立刻換來幾支蠟燭照明。

“親愛的艾米麗·黛兒小姐,如果我沒有記錯的的話,您曾說過您是一名醫生,對嗎?”律師先生推了推他臉上的金絲眼鏡,燭火的暗光反射到那兩塊厚厚的玻璃鏡片上,閃了兩下。

我想我沒有看錯,他看我的眼神有那麽一點不懷好意。

不過沒有關系,我的兜裏除了繃帶和止血藥之外,還有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但願這個虛偽的紳士,是有什麽重要的信息想要跟我分享,不然我也不介意在他做出什麽舉動之前先給他一刀。

我想莊園的主人應該不會介意的,只是一點小教訓而已,反正我也不會要了他的命。

“是……是的,弗雷迪·萊利先生,請問您是需要幫助嗎?”我嘗試壓下心裏的不耐煩。

和一個虛偽的紳士說話真是麻煩,他們永遠要在女士面前表演一番以示風度。

不知道明天的游戲會發生什麽,與其在這裏和他浪費時間不如回去睡覺,保存體力才是我現在應該做的。

“真是個非常厲害的職業呢。”律師先生勾了勾嘴角,頗為滿意的樣子,繼續說道,“真高興能在這裏認識您。”

“我……我也是,弗雷迪·萊利先生,認識您是我的榮幸。”我裝作被誇獎之後該有的樣子,然後迅速低下頭,不想讓他發現我已經很不耐煩的表情,“弗雷迪·萊利先生,這裏太黑了,我想,能不能……”

“噓——艾米麗·黛兒小姐,你看看眼前這幅畫,多麽有魅力的維納斯啊,我想您一定知道那個偉大的創作它的人。”這位虛偽的紳士很不禮貌的打斷我了我的話,繼續他誇張的表演。

好吧,我已經知道你想給我說一些題外話了,如果僅僅是從這幅畫本身再跳到更加無聊的作者的話,所以你能不能快一點。

我轉頭看著這副畫。它很美,維納斯女神和她的九個繆斯女神都很美,光是看這幅畫畫框上的雕刻工藝,我就能斷定它價值不菲,遑論是畫作本身呢。

可意外的是,我只覺得更加詭異了。

這座莊園中的陳設處處顯示出他的主人是多麽的富有,可是整個莊園除了寥寥無幾的傭人就只剩下了我們幾人,莊園的主人用一封邀請信讓我們聚集於此,可他本人卻從未露面。

算了,那筆獎金才是最重要的。我偏過頭,不願再多看也不願再多想。

大廳對外有一扇高高的窗戶,窗外的樹丫掉光了葉子,光禿禿的只留下了尖銳的枝杈。

黑夜讓它們變得像是一個個手持利刃的鬼影,滿臉惡意的窺視著房間裏面的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叫囂著沖進來。

我更是不敢再看,馬上裝出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看著律師的眼睛,假裝我的視線裏從來沒有出現過那扇窗一樣,回答他剛才的問題:“是……是愛德華·伯恩·瓊斯,對嗎?”

盡管面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是要開始一場長篇大論來展示自己的才華了,可是我依然得配合他的表演。

說來可笑,如果真的要從這裏回到我休息的地方的話,我不敢一個人通過那條黑不見底的走廊,這也是這個虛偽的紳士為數不多的價值了。

所以,能不能直接告訴我你到底想說什麽廢話!?

“哦,沒錯,您真是一位博學的醫生小姐,這位偉大的先生曾經是皇家美術學院的院士,但令人惋惜的是,他只在那裏展出了一副畫作就退出了。哦……我不該對您說這些的,這對我們來說,不是好兆頭,畢竟游戲只有一個人能勝出。”

我聽到這番話意外的有些想笑,所以虛偽的律師先生,你終於要用一個不知所以的、蹩腳的開頭,引出主題了是嗎?

我配合的裝出一副關愛的模樣:“這只是一場游戲而已,弗雷迪·萊利先生,您沒有必要如此緊張。”

但意外的是,我在這位律師先生的表情中似乎看到了他對我的蔑視,這裏並不明亮,是我看錯了嗎?

還沒等我仔細看清楚,他已經換了一副嘴臉,滿目可憐的對我說:“艾米麗·黛兒小姐,如果在明天的游戲中發生什麽意外的話,您還能像現在這樣關心我嗎?”

我沈下臉不太高興,這個人大晚上的不睡覺,以賞畫的借口把我拉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是想要和我談情說愛嗎?

這個無聊的白癡。

顯然他並沒有看出我的不耐煩與不高興,依然喋喋不休:“如果您能夠發揮您的職業優勢關愛我一下的話……我是說在明天晚上的游戲中。想必這對您來說非常容易。我知道您想贏,我這裏有一樣東西,您一定感興趣,只要您——”

“蹋嗒——”

“蹋嗒——”

“蹋——嗒——”

走廊外響起空洞的腳步聲,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這道聲音由遠及近,帶著回音逐漸清晰,最後停留在大廳的門外,不緊不慢的,與我們之間的距離除了一扇門之外,緊緊只有幾步之遙。

在幽黑寂靜的走廊裏,這道聲音慢慢從遠處壓迫過來,對我來說像是一道催命符,那些我試圖忽略的黑暗,那些我假裝沒有看到的窗外的樹影,還有這道腳步聲都讓我更加想要逃出去。

心裏的不安被無限放大,也許我來到這裏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吱——嘎—嘎—嘎—”

刺耳的摩擦音想起,門被打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游戲中提到的維納斯之境這幅畫,網上關於作者和對於畫作本身的解讀,這方面的信息太少了,但願百度百科裏面說的沒什麽問題,如果有懂的童鞋可以直接留言,謝謝。

如果覺得恐怖的話請告訴我,我會努力讓這篇文看起來更刺激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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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個萌一點的小劇場吧:

“吱——嘎—嘎—嘎—”

醫生小姐姐:傑克,門開了,我害怕。

傑克叔叔:沒事,你就當是外面有只鴨子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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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的開頭會比較恐怖,各位小可愛做好心理準備在點。(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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